写在 17 岁的尾巴上

今天是 2021 年 4 月 21 日，是我十七岁的最后一天。

人生是可以通过节点划成不同阶段的。譬如在中国，人们用 18 岁这个时间节点为界，年龄小于 18 岁，叫做「未成年人」；大于 18 岁，叫做「成年人」。未成年人还可以继续划分：法律上来说，10 岁又是一个节点，更小的叫做「无民事行为能力人」，更大的叫做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」。至于什么「襁褓」「幼年」「少年」之类，则是不成固定标准的民间划分，更加复杂、更加细致。

但人生亦是一个线性过程——尽管 18 岁是成年的时间节点，那 17 岁的最后一天就一定不是（生理 / 心理上）的成年人么？那 18 岁的第 1 天人就一定要比前一天成熟么？成长是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事情，10 岁、16 岁、18 岁这些节点的唯一作用，是划分出宏观的阶段，或是为了法理界定的方便；在微观上来说，18 岁生日和前一天，和后一天，实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。

可是，人世间有一物叫做「仪式感」——仪式「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，使某一时刻与其他时刻不同」。我们庆祝一个人的生日，并不是因为在这一天他 / 她真的会在这一天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变化，而仅仅是因为这是属于一个人的「仪式」，它让（对于这个人来说）这一天与其他的日子都不一样；同样的，古时所谓「成人礼」——也就是现在的 18 岁生日——也是一个「仪式」，是在一个人一生中只会发生一次的「重要」事件。

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，正是在自己迎来这场属于自己的「仪式」之前。正如前面所说的，明天是我人生中一如既往平常的一天，亦是我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一天（尽管人生中的每一天都是唯一的）。在我面前，一切尽是未知，可能充满光明，可能藏匿黑暗；在我身后，则是六千二百零八个充满喜怒哀乐的日夜——那是我已经走过的道路。

回望身后吧，记住的事情历历在目，忘记的事情烟飞云散。笑过，哭过；理智过，疯狂过；装过大人，装过小孩；帮助过别人，伤害过别人。成功过，失败过；坚持过，放弃过；坚信过，懊悔过；自以为是过，自以为别人自以为是过。时而倔强无比，时而脆弱不堪；时而「踌躇满志」，时而「混吃等死」。这就是我——一个复杂的、充满矛盾的我。

看向前方吧，前方有光明也有黑暗。期待着未来的每一顿美食，每一次假期，每一份惊喜，每一次相遇；畏惧着未来的每一次考试，每一个 DDL，每一次失败，每一份拒绝……很骄傲，自己已经站在无数人之上；很不安，自己依然立在无数人之下。很高兴，有要好的朋友；很忐忑，「那个人」又在何方。终将离开校园，终将走向社会，人生又往何向？

谁也不知道上面的问题怎么回答。也不需要回答。船到桥头自然直，人生来都来了，不走一趟怎么行。父母给了我生命，而报答他们的最好办法，大概就是认真、快乐地过完这一生吧。

祝自己生日快乐！